时疯

你需要的只是一份糟糕的草稿

今天隔壁的民政局办理结婚手续了吗? 02


现代背景,私设如山

微含辛赵不宣/牙印

我知道衙内有了名字,但我习惯了叫他衙内,所以不想改了。

我知道有很多bug,看到了也不要告诉我,告诉了我也不会改



05.

陈记包子铺开张二十多年,向来童叟无欺,期间历经了数次猪肉涨价价格战与猪流感侵袭风波,最终以一品奶黄包杀出重围,在S市的面点界占有了一席之地。每天清晨六点开张,上午九点钟收摊,不做午餐与夜市,就连外带的袋子上都得印上个“陈”字,是个名副其实的早点名店。

“小景啊,昨天晚上没吃晚饭吧?”陈记就开在裴景所在的小区门口,她算是从小吃到大的老顾客,老板与她说起话来自然也多了几分熟稔,“你买的这些可够你平时饭量的三倍了。”

四个奶黄包、一个肉包、一个菜包,就算是一个男人吃也嫌多啊。

裴景正艰难地从钱包里掏着钱,闻言也只是笑了笑,不见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陈叔,你就放心地给我装,就算我吃不完还有人能吃呢。”

“我听你这意思是有情况了?”老板今年不过五十刚出头,却已经得上了“爱为人姑婆”的毛病,“哪家的小伙子啊?你爸妈知道吗?在哪工作啊?多大了?”

手里的塑料袋比平时大约重了一倍,越发厚重的奶香味混着菜肉香不停地穿进鼻腔,不远处公交车“注意转弯”的播报声也愈见清晰,裴景将肩上的包往上提了下就准备去赶公交。不过倒还没忘记有个人还在等自己的答案,裴景回过头,阳光下她的瞳孔像是两颗透明的琥珀。

“他就是,隔壁老王啊。”

 

“这个给你,算是我的赔礼。”

时间还早,偌大的操场上只依稀有几个人在跑着步。隔着警局外围那排高而厚重的铁质栏杆,王宽接过了两个滚烫的塑料袋。要不是地点和物品都不对,旁人瞧着倒有点像在做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

“那天,不好意思。”裴景低着头,若是细看还能看见她有些微红的耳廓,“这是我们这最好吃的包子,你要是觉得喜欢,我以后还可以帮你带。”

那晚的“背背佳”事件算是让裴景一炮而红,即使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整个警局里都还流传着关于她的传说。

如今已至初夏,早上的温度也有了些磨人的架势。裴景穿着一件鹅黄色连衣裙,裙摆微微荡开,站在王宽面前,像朵明媚的太阳花。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方才跑完步的汗水流进眼睛有些刺痛,王宽没动手去抹,声音却依然温和,甚至还带了点笑,“其实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关系。”

“托你的福,现在整个警局里的女性看见我都没有兴趣和我说话了。”更准确地说,光是看见他的时候她们就已经准备好了笑模样,根本生不出一点旖旎心思。

裴景抬起头的时候,正撞见王宽嘴角那一抹笑,傻乎乎地也跟着扯出了一个笑来。

“那,那还挺好。”

打卡点的“滴”声比起刚才已经频繁了许多,就连主干道上的车辆也慢慢多了起来。王宽抬手看了眼表,还剩十分钟。

“小景,麻烦以后帮我带个早饭吧。”他微微举起手,眼中露出些浅淡的笑,塑料的窸窣声摩擦着空气,“我想,我会喜欢的。”

 

“哇,陈记!王宽,识货啊!”元仲辛的眼睛活像两个探照灯,眼疾手快地拿起一个奶黄包塞进嘴里就是半口,“这可是我们这最好吃的包子店了。每天每人限购八个,去晚了就什么都没了。”只可惜他家住在城南,离那店十万八千里,向来都是只闻其名不知其味。

“好兄弟,不枉我们同学一场。”元仲辛挑开另外一个塑料袋,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拿起了其中的肉包,“放心,以后你在我这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百分百支持。”

薛映被别的队借了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赵简在十五分钟前被叫去了局长办公室,整间办公室里此时只剩下元仲辛和王宽两个人。后知后觉地,元仲辛觉得此时的气氛有一点点古怪,似乎,太过安静了。

“你盯着我看什么啊?”元仲辛捏着包子的手不自觉地有些打颤,“这包子我还不能吃啊?”

王宽没说什么,却是拿起了桌面上摆着的手机,估摸着时间熟练地打开了电话界面。

“队长,元仲辛说他愿意去执行昨天你布置的那项任务,另外他还说······”王宽盯着元仲辛手上的包子,一字一顿,“他,百,分,百,支,持,你。”

旅游业是整个S市的支柱产业之一,可为市民带来财富的同时也为这座城市带来了大量的流动人口,近几个月来已发生了多起入室抢劫案,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七队正是负责侦查这起案子,经过初步分析,受害者多为独居的年轻女性,犯人应该是进行过前期的踩点,然后跟随受害者回家,趁着夜色再实施犯罪的。赵简已经为这事连着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干脆想要以自己做饵引人上钩。

想也知道元仲辛不会同意。

抱着人死气白咧地求了一个晚上才勉强协商出一个中间方案:找一名男警扮做女人,趁其不备再实行抓捕。这话说起来容易,可遍观整个警局也没看出哪位仁兄有如此大的勇气愿意献身。赵简就是为了这事才去见的局长。原本想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倒是没想到原来自家男朋友就有如此大的觉悟。

“元仲辛,你,很好。”

王宽收回手机的前一刻,第一次听见赵简如此温柔小意地对元仲辛说话。再转向当事人,也不知道是感动于女朋友的夸奖还是痛惜于兄弟兼大学室友的戕害,某位元姓男子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呆滞状态。

 

今天元仲辛被王宽教做人了吗?

教了。

 

06.

裴景和韦衙内这边今天也算是忙开了花。

大概是所谓“六月的新娘会更幸福”的说法影响实在太大,在这个本该是属于儿童的节日里,广大未婚少女早早地便牵着男朋友来了民政局门口排队。

出号机器已经换了三次纸,保安大叔组织有序排队的声音也被一次次地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韦衙内面前的新人来来去去,幸福的感觉谈不上体会到多少,却只觉自己已然变成了一台“祝福语机器”。

原本在离婚处那,衙内就算是一个月也未必能说上一个字,可今天一上午,他光是说“百年好合”就差点让嘴唇起了一层皮。可反观裴景,小姑娘一副见过大风大浪的样子,不说脸上依然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就连那头发丝都没乱一根,不见一点疲态。

“衙内,你这个样子等到了七夕可怎么办呀?”裴景送走上午的最后一对新人,将“暂停业务”的牌子放上了桌,“小心扣工资。”

听说最近衙内的父亲偶尔兴起检查了下他的银行账户,发现这人简直就是在把钱当水用,一气之下干脆将他每个月的零用钱减了百分之三十,虽说余量还算可观,可对衙内来说却有点捉襟见肘了——光是每个月的车油钱就够他愁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钱到用时终会有。”韦衙内趴在桌子上,不愿意再去想遥远的未来,“还说我呢,我问你,你今天早上怎么又差点迟到了?”这样下去,扣工资的是谁可就说不定了。

裴景像是一下子被按了暂停键,好半天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

“啊,我知道了。”韦衙内坏笑着将脸凑到了裴景面前,“你是不是又去隔壁警察局门口看谁跑步去了?小景,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闷声作大事的人啊。”

长久的沉默即相当于默认。

“那让我再猜猜是哪位俘获了我们‘民政一枝花’的芳心。”韦衙内扶了扶鼻梁上压根不存在的眼镜开始冒充柯南,“你和第七支队的人最熟,认识的时间也最长,排除掉元仲辛和薛映,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王宽。”

“为什么排除薛映?”有疑问就要大胆提问一向是裴景的一大优点,倒是无意间避开了关于王宽的话题,“说不定就是他呢?”

“啧。”韦衙内脸上满是了然,“小景,这你就不懂了,你不是薛映喜欢的类型。据我对他的了解啊,这个男人啊,就是个人类绝缘体。他宁愿天天对着那些冰冷冷的枪也不会看别人一眼的。再说了,你和他认识多久了,要喜欢早喜欢了。”

可我看他对你挺上心的呀。裴景想。

韦衙内见她似乎不信,正准备再和她继续说道说道,却被裴景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接下来的所有对话。

“喂?”

 

“元大哥,女孩子走路不会像你一样迈这么大步子的。”

“元大哥,你要注意不要让风吹起你的裙摆。”

“元大哥,你注意一下你的······”苹果胸。

“小景,看在赵简的面子上,你放过我吧!”尽管元仲辛的表情狰狞,却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地摘下头上的长假发——毕竟不远处还坐着个监督的人呢。

“可是我就是被她叫过来教你怎么表现得像一个女孩子的呀。”裴景拿起桌上的小型女士手提包递到了元仲辛的手中,一双眼睛笑得像两轮弯月,“抓紧时间,我的午休时间就快到了。”

提包上镶嵌着的亮片在灯光下不停地闪着光,元仲辛站起身的时候,觉得那光芒耀眼得都有些让他想哭。

 “元大哥,这是赵简让我交给你的。”裴景从手边拿出一只盒子打开,里面装着的是一双特大号女式平底鞋,元仲辛看得出来,那是他的鞋码,“她在商店里找了一上午才找到的。”

“她为什么不自己给我?”元仲辛接过盒子,郁闷的心情总算得到了一点点纾解。

“赵简说······”裴景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离她接待下一对新人的时间不过还有十五分钟,是以说话的速度都快了不少,“她怕看见你现在这样会忍不住再和你提分手。”

女朋友是什么?可以吃吗?元仲辛看着手上的鞋与身上的长款连衣裙如是想到。

“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王宽缓步走到裴景身旁,“剩下的事交给我。”

他站得离她很近,裴景能清楚地看见他浓密睫毛下藏着的深黑色瞳孔,也能闻见他身上浅淡绵长的男士须后水气味。

“我也送送你吧。”元仲辛本想着裴景毕竟是赵简和他共同的朋友,总不能失了礼数,可这话音刚落便被王宽打击了个彻底。

“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适合出去送她吗?”

“······不适合。”

 

 

“晚上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裴景才跨出警局的大门,便听到了身边人醇厚低沉的嗓音,“不安全。”

先不提赵简与她是闺蜜的事实,光是最近的电视报纸都在铺天盖地地报道入室抢劫案件这事,饶是裴景这样不喜欢看新闻的人都是想不知道也难。

“我听赵简说,出事的都是些长得很好看的女孩。”

裴景有自知之明,她长得不算顶好看,只勉强够得上“可爱”的边。从小到大别说恋爱,就连读书时都没有几个交好的男性朋友。

王宽长久没有说话,只侧着头专注地瞧着裴景——骄纵的日光下,她的脸白皙得像他父亲收藏多年的白瓷。

“你觉得你长得不好看吗?”

“可我却觉得你危险极了。”

 

07.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裴景不过刚换下工作服,连民政局的门还没踏出去,兜头便是一场瓢泼伴着雷声混响。门前道路上的车辆已经堵成了腊肠,看这情形,裴景想要搭人便车的愿望算是彻底落了空。

四处环顾时,隔壁的警局大门里缓缓走出个人来,挺拔身躯,黑色伞面配十二数伞骨。他从不低头,却奇异地避开了地上的每一个水坑。看那走动的方向,像是直直地朝着她来的。

“小景,你要是办手续可一定要通知我。”韦衙内站在裴景的身后,默默地撑开了自己的伞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放心,我一定让你听到除了‘百年好合’以外的新词。”

到了那天,什么痴男怨女貌合神离的夫妻通通都要给他靠边站的。衙内坐在车内想。

 

“这么大的雨我们怎么回去啊?”雨势渐大,裴景不得不加大了些音量,“走回去吗?”

王宽的伞很大,就算是再多一个人站着也不怕,可大概是雨实在太大了,两个人离得很近,走动间王宽握着伞的手总能时不时能蹭到裴景的小臂。衣物摩挲间,王宽领着人朝街对面走去。

“坐公交吧。”恰逢绿灯转红灯,周围的人在一瞬间全都停了下来,“我也顺路。”

顺路?

“你不住在警察宿舍吗?”裴景偏过头看他,昏暗的天光下,她只能看见他利落流畅的下颌线。

“我来的时候局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宿舍给我住了。”王宽示意她可以走了,“恰好我父亲在市中心有一间公寓,所以我就先住在那。”

裴景顺着他的话大致估计了下那套房的价值几何,突然生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骄傲:她,裴景,竟然有朝一日也和一个真正的有钱人做了朋友。

两个人边走边聊,时间倒也过得很快。这么一段时间里,王宽陪着裴景走到了公交站,陪着她坐过了大半个城区,也陪着她到了小区的单元楼下。

“好了,我到了。”裴景可还没忘记中午元仲辛拼死拼活是在为哪般,“你还是快回去吧,等会不是还要有抓捕行动吗?没了你,元大哥一个人撑不下去的。”

这是个建造时长已经超过十年的群体建筑,许多房间的外墙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脱落,斑驳的一片。而裴景的父母今晚去了同学聚会,整个家里就她一个人。

——以上所有内容都来自两人刚才在公交上的闲谈。

“我送你上去。”似乎察觉到这话有些歧义,王宽又立刻进行了补充,“就送到门口。”

裴景歪了歪头,又想起赵简以前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警察的天职就是为人民服务”,不过片刻便点了头。

毕竟怎么说她也是个人民嘛——他为她服务,应该的。

 

“咦,门怎么开着啊?”

安静的楼梯间内,裴景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在那一瞬间,王宽将人拉倒了自己身后,一脚踢开了眼前的门板。

 

 

“医生,他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只是些皮肉伤,并没有伤到内脏,好好休养个几天就好了。”

王宽醒来的时候,首先闻见的便是医院中独有的消毒药水的气味,其次才听到了赵简与医生的对话。

想必元仲辛那边的抓捕行动已经顺利完成,不过倒是没想到这年头入室盗窃都已经变成了齐头并进的团伙作案,广泛撒网,绝不落空。

 “你醒了。”赵简一转身便看见了王宽想要起身的动作,“先别动,你手边还睡着一个呢。”

说白了,队员就是比不过姐妹呗。王宽看着床边正把自己手臂当成枕头睡得正香的裴景,头一次觉得自己不值得。

不过话是这么说,可王宽还是乖乖地躺了回去,甚至还动了动手臂以便让人睡得更舒服些。

赵简看了他一眼,认命一般地走出了病房。

据元仲辛传来的审讯结果来看,最近的几起案件都是由今晚抓住的两人完成的,为了节省时间,通常都是由其中一个负责踩点,其中一个进行犯罪。可最近正处于严打阶段,过去的所得已不足以过活,只能冒险进行两场没把握的行动。

“王宽,你为什么要来我们这啊?”

裴景并未完全睡熟,在王宽动手的时候便已清醒了大半。此时将下巴抵在他的手臂上,冲眼前的人轻轻眨了眨眼睛。

“我听赵简说过,你原本是在开封总局的。”

王宽看着她,小姑娘刚睡醒,眼睛里还蒙着一层水,像只鹿。他没打算骗她。

“我想赵简应该也和你说过我的父亲。”王宽无奈地笑了笑,“在开封的时候,人们的眼里大多数的时候都没有我的存在。”

他并非不优秀,甚至在整个圈子里都算得上翘楚,可有时候权力的阴影实在过于强大,强大到只要一点点枝芽就能抹杀遮盖他的全部光芒。

“我并不喜欢这样。”

“那你为什么选择我呀?”

他的掌心还扣在她的头上,裴景不算迟钝,就是想不明白。

“可能是因为你,清纯不做作吧。”王宽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裴景看着他,知道他这话说得真的不能再真了。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你吗?”裴景也没打算骗他,一瞬间笑得比头顶的灯光还要耀眼,“大概率是因为你帅气又多金。”

我们都知道对方身上有许许多多的优秀品质值得喜欢,我们也知道说出“选择”与“喜欢”背后的理由是因为美丽的皮囊与可观的金钱数目有多么的庸俗,可是我们更想在许多年以后,两人垂垂老矣之际,当有人问我们当初为什么会结合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可以骄傲地牵起对方的手,然后告诉那个人:因为我们同时爱上了对方的平凡与庸俗。

 

爱情呀爱情。

 

08.

今天隔壁老王有女朋友了吗?

有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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