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疯

傅恒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了坐在床边的魏璎珞。

他没有说话，怕一开口这场梦就碎了。

但他忍不住。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像被砂砾磨过，粗糙得像几天没有喝水一样。

魏璎珞将手中的水递到他嘴边，见他喝完了以后才看着他说：“富察侍卫都求到皇上跟前去了，我再不来怕是要被宫里那群长舌妇的唾沫星子淹了。”

她的表情不太好看，傅恒有些心慌，抓住魏璎珞的手：“你生气了？”

魏璎珞没有挣开他的手，只是语气实在不佳：“你到底和皇上说了什么？”

傅恒眨了眨眼。

“你就真这么喜欢她？”乾隆看着面前跪着的傅恒，心里有一股无名火，“你就非得和朕抢！”

傅恒抬起头，语气坚定：“是！”

“你就不怕你连累你们整个富察家族？富察傅恒，你一向都以你的家族为先，这回就没有考虑到此吗！”这算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怎么没有考虑过，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傅恒嘴角的那抹笑有些凄凉的味道，“我富察傅恒一生都以家族为先，年少时阿玛教导我要做这大清朝一等一的巴图鲁，我遵循他的教诲便是牙齿掉落都要和血吞；额娘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护姐姐周全，我便自请入宫当这御前侍卫，可我从无怨言，就是因为我要保全我的家族。我是如此，姐姐亦然。可是结果呢？皇上，您能保证璎珞不会是第二个姐姐吗！”

“放肆！”皇后一直是皇帝心中的逆鳞，谁都不能碰。

“璎珞一旦做了您的女人，势必要卷入这无休止的后宫争斗之中，我不愿意她这样。这样的悲剧，有姐姐一个人还不够吗？”傅恒今日是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

“砰”的一声，是茶杯摔碎的声音。

“好！好！好！富察傅恒，你一直都是怨朕的吧，今日倒是都说出来了啊！”乾隆怒极，“魏璎珞到底是给你施了什么法，竟让你对她如此死心塌地！”

“不是她给我施法，只是她成了我生命里的光。”傅恒又笑了，“您说光和家族，哪个重要？”

“傅恒，抱抱我好不好？”魏璎珞垂下眼轻声说。

傅恒身子有些僵，却还是伸出手将她揽进怀中。她的身子软软的，贴着他的胸膛，鼻息呼在他的颈间，有些痒，却连带着他的身子也软了下去。

魏璎珞闭上眼，往他怀里又缩了缩：“皇上跟我说了。”

“他问我你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怎么说？”傅恒机械地问。

“我说，你是我的太阳，永不掉落的太阳。”魏璎珞将他的腰环紧了些，“他放掉我了。”

傅恒的眼前突然模糊了，他将头埋进了魏璎珞的头发里。

“你带我去福建吃荔枝好不好？”

“你带我去看最盛大的烟花好不好？”

“我还想学骑马，想养一只像雪球那样可爱的狗，想去江南看一看······”

“好······”你说什么都好，我们最好就这样，一直闲话到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