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疯

吴白*佟年

剧版设定混合书版设定，时间线混乱

我发誓，我就站一秒邪教，就一秒（这也太好磕了我哭了）

 

01

吴白第一次和佟年说话是在十九岁那年的末梢，在ACM大赛的领奖台上。

他是冠军，毫无疑问地站在了最高的领奖台上，厚重的金牌与中国国旗同时加身，在众多媒体耀眼的闪光灯中，吴白听见了隔壁台子上女生们的交流声。

上海交东大学，亚军组，也是唯一一支入围决赛的全女生队伍。

“我们等下去哪吃饭啊？”

“输了比赛你还有心情吃饭，佟年啊，你可长点心吧！”

“其实我倒觉得没什么，得了亚军也不丢人。反正，全世界都已经看到我们这些中国人了啊。”

吴白转过了头。

女孩套了一件宽大的粉红色羽绒服，头上戴着同色系的发带，站在他的身边，像一轮粉红色的月亮。吴白的记性不差，对待对手尤其。

队里的主攻手，编程能力很强，在最后的G题解题过程中仅以三秒之差输给了他，普通人里不错的成绩。

“恭喜你们拿到了冠军。”

吴白的个子很高，佟年脚下的高度又比他矮了一截，一米六七的身高也只能刚刚到他的腰部，和他说话的时候，佟年不得不将头抬得高高的。

会场中的灯开得很亮，月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光。

“谢谢。”

她真心实意祝贺，吴白也自然回以真诚——少年人眨眼的时候，睫毛像上下翻飞的两排蝴蝶。

“Dt，这回拿到ACM大赛的冠军是你意料之中的事吗？”

吴白是CTF的顶尖职业选手，目前世界排名第一，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多年来记者们叫这个名字也成了习惯。

交东一行人的采访在三分钟前刚刚结束，此时见没什么事了，便干脆跟着带队老师离了场。佟年那一身粉色在满场黑色西装之中显得突出异常，吴白站在台上，将她的背影看得一清二楚。

“我只是在尽力和我的队友打比赛，谈不上什么‘意料之中’。”吴白低沉冷静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了整个赛场，“我只是知道，一定要有也一定会有中国人站在这里。”

 

02

佟年再次见到吴白是在开学的第一课上。

导师临时出差，留下了几个研一学生和两节本科生专业课程导论。时间紧任务重，佟年终于彻底抛弃了胡窦楠的网吧看守职责，安安心心地熬了两个大夜。

新生中有一半是真心热爱着电子工程技术这个专业，铁了心要为祖国的网络安全建设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可还有多半基本是因为高考分不够被调剂来的，近百人的阶梯教室，前后坐得泾渭分明。

佟年站在讲台上，因为装束的原因，看上去比底下的学生看上去还要小上三岁。可所有的疑虑都在她开口讲课的那一瞬间全都烟消云散。

佟年是天才，当其展现能力的时候，凡人只会为她臣服。

吴白就是在这个时候走到教室门口的。

今天交东大学有一场关于计算机的科技展，尽管吴白已经能把整个计算机发展史以年代尺的方式完整呈现，可为了逃避韩爷爷的相亲攻势，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抛弃韩商言的日常训练。

可交东大学的规模似乎超过了吴白的想象，要是没看错，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经过的同一个花坛了。此时正值上课，路上也没什么指示牌引路，正当吴白打算拿出手机导航的时候，耳朵灵敏地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声音。

有点像，佟年。

吴白弯着腰，轻巧地落座在了最后一排。讲台上的人正背对着他写着板书，是很可爱的字体，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旁边的男生正和同寝的人开着黑，漏音的耳机里时不时响起“Double Kill”、“Triple Kill”的音效声，在安静的“养老区”显得有些刺耳。

“同学，专心上课。”

吴白不喜欢多说话，一开口便是习惯性的祈使句。他带着口罩，只露出上半张脸庞，又是一身利落黑衣，光是气势就压了那些男生一头，一时间竟连他是谁怎么进来的都没敢问，只飞速地冒着被人举报的风险全体退出了游戏。

“同学们还有什么问题想问吗？”

佟年转过身，却在第一时间看见了吴白。学校的桌椅都是统一规格，对于长手长脚的人而言难免有些难受，此时的吴白微弓着背，就像只大猫。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但佟年机智地选择了不戳穿。

“老师，听说你参加过ACM大赛，还拿了亚军，真的太厉害了！”课间的五分钟时间已经足够某些人获得充足信息，“但我们还是很好奇，你最后就和冠军在时间上差了几秒钟，真的甘心吗？”

在场的多数都是刚从高考这场战役中光荣退役的战士，在他们过去十几年的生活中，“失败”几乎是一个从未碰过的词汇，如今这里放着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实在没道理不好奇。

吴白的背不自觉地挺直了些。

佟年自然看见了。

“其实说实话，很甘心。”佟年合上电脑，脸上的笑明媚得就像她电脑盖子上粉嫩的贴纸，“输给了一个一直习惯了赢并且一如既往地在赢的人，我有什么不甘心的？”

耳麦的粗糙音质将佟年声音中的甜美损坏了三分之一，透过干燥的空气，吴白清楚听见了她的最后一句话。

“再说了，大家都是中国人嘛。”

 

03

这些年来吴白已经很少梦到过艾情了——没有刻意压抑，但这人就是入不了他的梦。

大概是受了北欧神话的影响，吴白自小就不像其他男生一样排斥一见钟情的存在，这个想法在十二岁那年见到艾情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后更是直接得到了彻底的宣泄。

但很可惜，当他拼尽全力试图追赶上她的步伐的时候，艾情不喜欢他；当他终于能够与她勉强并肩而立的时候，艾情不喜欢他；直到现在，他已经将所有人都远远甩在身后的时候，艾情依然不喜欢他。

这大概，就是他越来越少梦到她的原因。

艾情就是这个梦的本身，梦走了，做梦的人自然也就醒了。

距离1vs1邀请赛的日期已经越来越近，韩商言将俱乐部中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苏澄，只顾专心陪着一群小孩训练。佟年还是会时不时地来一趟，明面上说着来慰问鼓励，可谁都知道，她就是想来看看韩商言，想和他说说话。

Demo桌上的零食已经堆得比天还高，97头一回贡献出了自己珍藏的任天堂游戏机，就连Grunt都难得地没有发挥他的毒舌。

“大嫂，你别难过，老大就是比赛前的焦虑症犯了，别说你，就连我们队长这几天都被他说了好几回不稳定了。”97还在调试游戏屏幕，力图给予佟年最佳的游戏体验，“谢天谢地你来了，要不然我连碰我的小宝贝的机会都没有。”

“就是就是，大嫂，你简直就是我们的救星。”Demo左手一包妙脆角，右手一包乐事吃得正欢，“大嫂，你也来点。”

佟年坐在沙发上，轻轻地摆了下手。

“吴白也被韩商言骂了？”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佟年的脑海中全是这个名字，“以他的技术也会被骂吗？”

“谁说我被骂了？”

低沉悦耳的男声在头顶响起的时候，佟年眼前的几人在三秒钟内迅速远离了修罗场。

吴白腿长，只需轻轻一跨就站到了佟年的身边。他低着头，能清晰看见佟年卫衣帽子上的两只兔子耳朵。

“啊，没被骂就好，没被骂就好。”佟年顺手抄起Demo刚刚还来不及带走的薯片递到吴白面前，“那你要吃吗？”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吴白看了眼薯片包装，又看了眼佟年紧紧闭着的双眼与她脸上明显的“我就是发个神经你别理我”的表情，给面子地伸出手去捏了片薯片送进嘴里。

塑料包装的窸窣声成功地唤醒了正装着死的人，可还没等佟年再想请他一同品鉴到底是黄瓜味更好吃还是青柠味更适合普罗大众，吴白的一句话直接打消了她的所有热情。

“他今天不会下来见你的。”

邀请赛对于韩商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这种时候，吴白能出来喝口水都算是韩商言对他的恩赐。

“你说，我的喜欢对他来说到底有没有意义啊？”佟年窝着身子，声音娇娇柔柔的，“我从来都没有幻想过他会给我一个高调至极的告白，我只是希望，他能给一些回应，不用多，就一点点，一点点就好了。”

佟年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所以只需心弦的一点点触动就可以让她归为心动。女孩勇敢地走出了她的象牙塔，可对方却坚守着他的城堡，不让人看到有任何越过雷池的可能性。

佟年有些沮丧了。

兔子耳朵被人放上了她的头顶，韩商言留给吴白出门放风的时间还剩最后一分钟，兔子姑娘的脚边是满地的零食。

“有意义的。”俱乐部变换的绚烂灯光下，吴白的声音里充满了佟年从没听过的温暖，“光明正大的喜欢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意义的东西。”

 

“她走了？”

韩商言还在检查吴白的训练成绩，电脑显示屏在他的脸上折射出一层苍白的光。或许是因为最近的密集训练起了作用，吴白的攻防速度又得到了一定提升，韩商言满意地露出了个笑。

是佟年从来都没有看见过的那种笑。

“你到底喜不喜欢佟年？”

空旷的训练室内，吴白的问话成功地让韩商言点着鼠标的手顿了一下。男人转过头，眼中有着微微的惊讶——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弟弟很久没有用这么冲的语气和他说话了。

“这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小白。”韩商言站起身，岁月的力量让他现在必须也要微微仰头看着眼前的人了，“你别忘了，再过半个月你就要去参加邀请赛了。”

“我没有忘记比赛，我只是在问你，你到底喜不喜欢佟年？”

大概是佟年让他想起了过去的自己，同样地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希望，同样地拼尽全力希望能够让对方看见自己，现在属于吴白的那段旅途已经宣告结束，可他不希望佟年也是这样。

韩商言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时光可以倒回，他宁愿从来没有带吴白去看艾情的那场比赛。

此时的气氛有些凝滞，像是开玩笑一般的话语突然从韩商言的口中冒出：“如果我不喜欢佟年，你会不会喜欢她？”

吴白突然有些害怕。

因为他发现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简单的“会”与“不会”，而是已经变成了“该”还是“不该”。

 

04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艾情看着正坐在铁架台上的吴白，“我知道这是你独特的准备方式，每次比赛前你都会找一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尤其是在这样的大赛之前。”

全球CTF邀请赛，艾情作为SP的领队，再次正儿八经地站在了吴白的对立面。

前方舞台上的工作人员正在布置场地，背后的LED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接下来要对战选手的宣传片，吴白的照片放在右边的那块屏幕上。

“有的人喜欢热闹，我喜欢安静一点。”当事人只是曲着腿，在后台微弱的灯光中稍稍偏了下头，“说实话，你也有一点打扰到我。”

艾情靠在栏杆上，两个人却在下一刻一起笑出了声。

“说正经的，我也就是来给你说一声加油，这些年，我有关注到你的每一场比赛，也看到了你的才华横溢和努力，我相信，你今天会为中国拿下冠军的。”艾情仰着头，眼中满是认真与信任。

他们之间认识的时间超过十年，即使彼此立场不同，所属战队也不同，甚至中间还夹杂着与韩商言已经没法计算的恩怨情仇，在艾情的心里，她和吴白，依然还是朋友。

“其实，我不仅想为中国拿下冠军，也更想在你的面前，在世界的舞台上，拿一个冠军。”吴白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坐姿，一双眼睛却已经完全放在了艾情的身上。

吴白的瞳色要比一般人深，盯着人看的时候，无端就会让那人产生一种压迫感，而到了艾情这里，压迫感却变成了隐约的尴尬。

“吴白，谢谢你，曾经那么喜欢我。”

女人的心思总是要比男孩细腻，在过去长久的岁月里，他自以为藏得很好的爱恋在她眼里早已是昭然若揭。

吴白一点也不惊讶艾情会知道这事。

“其实我也很感谢我自己曾经那么喜欢你。”前方的舞台已经快要布置完成，离吴白上场的时间也不过还剩下十分钟，“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十二岁的年纪还不能彻底理解梦想的含义，可艾情却让他义无反顾地冲进了计算机的世界，看见了一个属于他的未来。梦想的力量的确很强大，强大到让吴白能够正视每一次失败，看淡每一次胜利；梦想的力量的确很强大，强大到它能模糊掉爱情与崇拜的边界。

艾情很强，强到过去的吴白眼里看不见其他人，可是等到他终于有资格与她一战的时候，老天却戏剧性地往他眼里送来了其他人。

“appledog，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也大概是Dt最后一次为你而战。”吴白轻巧地跳下了地面，周遭连一丝尘灰都没有扬起，“这个冠军我还是会拿下来，为中国，也为我年少的梦画下一个句点。”

“所以祝我成功吧，艾情姐。”

 

“最后一道题了，Dt停下来了，他的手放在了回车键上，他按下去了，最后一道题解开的同时，纳亚的服务器也被攻破了！”

伴随着解说的最后一声激情呐喊，佟年透过电脑直播，看见了一场盛大的金色雨洒在了吴白的身上。

“啊！赢了，Summer，他赢了！”佟年盘着腿坐在床上，差点没把身边的金毛抱得岔气，“肉干干，肉干干。”

“佟年！干嘛呢，是要拆房子还是要虐狗啊？”楼上的动静实在太大，佟母不得不上楼一看究竟，“大晚上的还睡不睡觉啊？”

“妈，吴白，吴白赢了CTF的邀请赛，他是世界第一啊！”

佟年将电脑举到母亲眼前，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只是一个劲地和她说话。看那样子，像是比当年自己被少年班录取还要开心。

佟母不知道CTF是什么，但她知道一件事。

“你不是对那个韩商言死心塌地的吗，怎么，现在又和小白看上眼了？”

佟年突然沉默了。

她的心里突然有些害怕——她该怎么告诉她妈妈，整场比赛大约只有开场前十分钟，她的视线才放在摄影机里的韩商言身上，而剩余的其他时间，她都用来看吴白了呢？

 

05

分手的微信是落地后韩商言亲自给吴白看的。

是佟年提出来的。

从昨天早上八点开始，越过了北冰洋上空的寒冷气温，在韩商言的手机里安安静静地躺了十几个小时。

吴白看着微信页面顶端那冷冰冰的“鱿小鱼”三个字，心情很好地帮着韩商言再次突破了俄罗斯方块游戏的最高分。

其实这事十分吊诡，韩商言从未和佟年真正在一起过，一场根本就不存在开始的恋爱却迎来了一个轰轰烈烈的结束。佟年是个做事很认真的小姑娘，就算是分手也很认真。

 

“韩商言，你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可是我觉得你也真的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我今年十九岁，这是我第一次追一个男生，但凡只要你表现出一点点对我的喜欢，我就可以一直追下去，直到你说出那三个字的那一天。可是你没有，你从来都没有表现过。我从小就是个很有毅力也很幸运的人，我一直以为我可以赢下你这场豪赌，可是我忘记了，你才是这场赌局的庄家。毅力和幸运，赢不过你的故意的。

“所以韩商言，我们分手吧。”

 

“这事是你干的吗？”

最后一排方块触顶，游戏宣告结束。吴白才刚走下飞机舷梯，刚才的倾盆大雨此时也小了不少。

 

“韩商言，我赢了冠军，可以要一个奖励吗？”吴白很少直呼他的名字，一旦提了，就是大事。

“当然，你要什么都可以。”

“我要佟年。”少年的头上还沾着金色的碎片，眼睛亮得像是装满了星星，“无论你喜不喜欢她，我都要她。”

 

韩商言想着那天比赛结束后吴白和自己说的话，只觉自己的情商似乎受到了鄙视。

队伍中的其他成员已经先去拿行李了，韩商言是俱乐部的主管人，势必要接受机场门口那群想也知道早就来蹲守的记者的采访，与身边人说话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不知道，不过大概，这就叫心有灵犀吧。”吴白的声音即使透过口罩也难掩其中的笑意。

少年一身黑色队服，大步走向了行李传送带的方向。

韩商言看着他的背影，头一回觉得自己的智商也受到了挑战。

 

佟年帽子上的发卡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路跑一路捡帽子，等她赶到机场的时候，接机处只步履缓缓地走出来了一个吴白。

“你怎么才出来啊？他们呢？”佟年往他身后探头探脑，却发现真的只有他一个人。

“我不太喜欢应付记者，所以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出来。”吴白耐心地给她解释，“你想见他？”

佟年愣了好半天才搞清楚这个“他”是谁。

“韩商言没有和你说我们已经分手了吗？”佟年急得当场拿出手机查看，“不对啊，发出去了啊。”

“不用看了，他和我说了，你失恋了。”吴白不知何时将口罩摘了下来，清隽的眉眼处满是柔和笑意，“挺巧的，我也失恋了。”

佟年呆呆地举着手机，却突然看见了吴白鼻头的那颗小痣。

“你说，我们两个失恋的人要不要在一起试试？”吴白冲着佟年眨了眨眼睛，“说不定会一直在一起的。”

新一趟航班提醒登机的广播在候机大厅中响起，佟年后知后觉地伸出手去扶正了帽子。周围旅客过往匆匆，吴白在车轮的滚动声中听见了她的回答。

“好啊。”

 

06

又是一个新学期的伊始，同样的教室，同样的一群熟悉的学生，如果非要说出点什么不一样来，大约就是这群学生活跃的速度进化得要比佟年想象中的要快得多。

“老师，最近亚洲杯CTF大赛直播你看了没？不是我说，Dt就是Dt，简直就是真神啊，最后那逆风翻盘，那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班长是个CTF迷，一直就坐在第一排的中间位置，是以现在说话的声音也显得格外响亮，“老师，听说你当年ACM大赛就是输给了他，你能不能给我们详细说一说？这可是我们离Dt最近的时刻了！”

听说有实况转播听，周围的学生哪还有心思读那些枯燥乏味的电子理论知识，一时间，敲桌子的声音、叫喊声和起哄声充斥了整个课堂，佟年站在讲台上，像过去一样，慢慢地合上了笔记本。

“其实过程很简单，我和他在最后一个G题出现之前解题速度相当，可在最后一题编程的时候我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最后以三秒之差输给了他。”争分夺秒的解题过程在童年的口中显得平淡无聊，可听在学生的耳里却是十足的刺激。

“那老师，你们之后还有没有再次狭路相逢的机会？”女生一向热爱八卦，更何况是自己老师的八卦，“听说Dt长得可帅了，就算是在K&K这样的CTF男模队里也算得上数一数二，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硬是一张照片都没流出来。老师老师，你快和我们说说，Dt是不是真的很帅啊？”

相差无几的时间，同样的座位，佟年看着已经完全适应了“交东学生家属”身份的某人，回答问题时的声音都在一瞬间染上了三分喜色。

“是啊，Dt的确很帅。”日光灯下，佟年的眉眼像被打上了一层浅浅的金，“他是我这辈子遇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你的飞机不是今天晚上才到吗？”佟年挽着吴白的手，心安理得地让他帮着自己拎电脑，“早点说我还可以去接机的。”

临近中午，算上从机场过来的时间，吴白应该是一下飞机就赶过来见她的。

“我想早点回来见你所以就改签了机票。”吴白轻声笑了笑，“我是早上九点才落的地，你起不来的。”那还不如让她多睡会。

更何况，他看过她的课表，赶来赶去的，太累了。

“啊，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获得亚洲冠军！”这次的主赛场在日本，虽说时差差的并不多，但为了吴白的比赛训练，韩商言直接收了他的手机，断了两人的联系，“我们Dt最棒了！”

临近开春，上海的温度已经开始回升，中午的日头也有了点晒人的味道。吴白偏过头，摘下了头顶的帽子利落地扣在了佟年的头上。

“所以你当年输给我也不是很丢人。”

这个话题几乎每一个系里的学生都知道，而每年，故事中的另一个主角都要旧事重提一遍。

“吴白，我认真地和你再说一次，我真的，真的不觉得输给你不甘心或是丢人。”佟年将吴白的手臂挽得更紧了些，一双眼睛里满是真诚，像极了当年的那个小女孩，“而且虽然我输了比赛，可我赢下了你啊。”

她相信他，会为她赢来整个世界。

吴白停下脚步，低下头去看她——她戴着他的帽子，身上依然穿着与他极为不搭的粉白毛衣裙，微风吹过，他衣服上的黑色飘带顺着方向碰到了她的裙子。佟年在春日的阳光里，美得像一朵花。

“佟年，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真的很麻烦。”

佟年在一瞬间睁开了眼睛，变成了一只奶凶的小老虎。

“比如？”

“比如，你真的很矮，我都不方便亲你。”

 

在青草的清香中，吴白轻轻地弯下了腰，亲吻了他的月亮。

粉红色的月亮。

 

 

 

 

*关于开头两个人领奖时候的身高的问题，因为两个人脚下都各自有一个领奖台，那冠亚军之间至少也要相差三十公分（好像一直有人纠结这个问题······）我大致估计了一下，佟年应该差不多到吴白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