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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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澜】26字母日常故事(二)

Gun(枪)

       自从沈巍加入了特调处,赵云澜出外勤的搭档便固定下来,至于两人的任务分工也十分明确——赵云澜负责打,沈巍负责将人带回去进行善后,这样的分工大大提高了特调处的办事效率。

       可自从两人确定了关系,赵云澜却开始“嫌弃”沈巍了。

 

      “我说,今天的任务挺简单的,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今天就是一个小喽啰,我一个人处理就行。”

      “这个人哪里能劳您斩魂使大驾啊,我去,我去。”

 

       这样的话一次两次倒没什么,可多了以后,沈巍的表情便不太对了。

 

       特调处里安安静静的,连大庆都不知道跑去哪里偷吃小鱼干了,赵云澜躺在沙发上,拿报纸盖着头睡午觉,角落里的空调风页上下扇动,舒服得让赵云澜只想这么睡到地老天荒。

       可总有人在这种时候不识趣。

 

      “谁啊!”赵云澜眯缝着眼,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满,只是这话的力度在看清楚眼前的人后却骤减了,“你怎么来了······”

       沈巍手里还捏着报纸,依然温和得像那个风度翩翩的沈教授,只是赵云澜就是知道,他生气了。

       赵云澜拉着沈巍的手,用了些力,毫不费力地就将他拉上了沙发,还没等沈巍说话,赵云澜便先发制人,将头埋在了沈巍的胸前蹭了蹭,撒着娇:“我很累······”

       见他这样,沈巍哪还生的起气,他叹了口气,将赵云澜抱紧了些,无奈地说:“怎么了?”

      “还不是昨天那个案子······”赵云澜突然停住了,直想打自己的嘴巴,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你到还好意思说。”沈巍声音有些冷,“看来赵处长是真的忘了我啊。”

       赵云澜把头埋得更深了:“不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沈巍今天不得到个子丑寅卯来是誓不罢休了。

赵云澜直起身子,头发乱糟糟的,盯着沈巍看了半晌,突然将头慢慢地侧了过去,耳朵有些红。

 

     “你在我身后冲我笑的时候,我连枪都拿不稳了。”

 

Hair(头发)

       沈巍回家的时候,门口的鞋柜上已经多了一双男士马丁靴,是赵云澜的。

       倒是难得,他竟回来的比他早。

 

       听到卫生间里传来的水声,沈巍笑了笑,往厨房里走去。

 

       赵云澜靠在厨房的门口看着某人忙碌的背影,发梢上的水轻轻滴落在纯灰棉质的浴袍上,留下一小块水渍。

       他走上前,轻轻地环住他的腰:“你回来了。”

      “恩。”沈巍小心翼翼地从锅里拿出熬好的姜汤,偏着头,“先把姜汤喝了。”

       赵云澜接过汤碗,那股浓郁的姜味直冲脑门,他倒也不讨厌,笑着抬眼看向沈巍:“你怎么知道我是淋雨回来的?”

      “你没带伞”沈巍拉着赵云澜的手,将他带到了客厅,“你又是个嫌麻烦的人,肯定不愿意等车回来的,再说我在楼下看见你的摩托了。”湿成那副样子他猜不到也难。

       赵云澜喝了口姜汤,四肢百骸仿佛都暖和起来,他挑眉一笑:“聪明!”

 

       吹风机的声音充斥了整间屋子,赵云澜乖巧地背坐在沈巍跟前,任由他的手在自己的发丝间穿梭。

       沈巍的力道不轻也不重,左手适时轻轻地按压着赵云澜的头皮,赵云澜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头也不自觉地往后仰了仰,沈巍一时没有注意,手指竟扯了他的几根头发下来。

      “嘶。”赵云澜睁开了眼。

      “没事吧?对不起。”沈巍有些着急。

        赵云澜转过身看他。

 

       不过扯掉几根头发这种小事,赵云澜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只是看着沈巍愧疚的样子,赵云澜才不会放过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你说吧,你要怎么补偿我?”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快来安慰我”几个大字。

       沈巍摸了摸赵云澜的头发,已经干了。

       他按着赵云澜的头,吻了下去,蜻蜓点水。

       赵云澜哪是这样就能打发的。

 

       “喂!”这是真生气了。

       沈巍笑了笑,捧着赵云澜的脸又吻了下去,而这次不论是从力道还是时间,都无懈可击。

 

       “满意了吗?”

       “勉强过了吧······”

 

Independent(独立)

       赵云澜从小就从他家太后那里得到了一句至理名言——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在已经过去的二十多年的日子里,他一直将此奉为圭臬。

       两岁的时候,他拥有了自己的房间和小床。

       八岁的时候,他开始独自上下学。

       十三岁的时候,他成为了学校方圆几里出了名的“扛把子”。

       十八岁的时候,他考上了警校。

 

       直至他二十八岁的时候,遇上了沈巍。

 

     “我还没吃早饭。”这是早上八点“可怜兮兮”的赵云澜。

     “那跟我一起吃吧。”这是刚做好早餐的沈巍。

 

    “今天这个人有些不好办啊······”这是故作为难的赵云澜。

    “我和你一起去。”这是刚下课回来的沈巍。

 

   “我不想一个人睡。”这是晚上十点抱着枕头和被子准时出现在身为家门口的赵云澜。

    “那,你进来吧······”这是红着脸却依然侧身让赵云澜进门的沈巍。

 

 

      “赵云澜,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跟着你每天都有小鱼干吃,每天都会有干净的猫砂换的?”大庆蹲在地上,神色不佳,“是你啊!可现在呢!小鱼干没有,猫砂也没有!全靠我自力更生啊!”

       赵云澜闭了闭眼,再睁眼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哎呀,你主子我最近正在实施追人大计,顾不上你也情有可原嘛······啊!我想起来了,我的衣服还在沈巍那洗衣机里放着呢,我先走了啊。”说完起身就走。

      “你现在连衣服都让人家给你洗?要不要脸啊!”大庆跳到了沙发上,一脸震惊,“说好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呢’!合着你在警校养成的良好品德都喂狗了是吧!”

       赵云澜迎着光走出去,对身后大庆的话无动于衷。

 

       呵,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那是他还单着的时候

       现在嘛,当然是自己的事情情人做了。

 

Journal(日志)

 元和二年十二月初七,雨

        昆仑君,余已至人间百余年,百无聊赖,甚是想念。

 

开元四年三月十一,晴

       余今日遇一男子,其作诗为文皆为上品,文气汪洋恣肆,与之交谈,竟与君颇相似,想念之情骤然起,但,尔于何方?

 

洪武十年七月初七,晴

       昆仑君,今日人间七夕,繁灯花会,唯愿与君同往,只盼来日得偿所愿。

 

民国十三年八月十六,小雨

       中国如今之境遇实在不佳,世道艰难,我任职的学校也已经在三日前开始停课,租住的公寓周围的居民也已搬空,无旁人打扰,也无杂事烦心,在这乱世中我倒难得地得了个清净。

       今天下午去街市上走了一趟,竟然碰上了一个做糖人的商贩,我买了一个来尝,味道远比不上当年你给我的那个,太腻了。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在这世道的轮回里你会变成个什么样子,或许是个贩夫走卒,或许是个打马少年,我不清楚,但我希望你能一直像我第一次见你的那样,平安喜乐。

       我还是不习惯用钢笔,随身仍带着你当年送我的那支笔,只是掉毛实在厉害,已经许久不用了。如今写这些东西,用的是隔壁国文系教授赠予的毛笔,他是个很好的老人,若有机会倒真想介绍你们认识,我想你会喜欢他的。

       昆仑,我还在找你。

 

二零一八年六月十三日,晴

       今天的天气很好,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一样。

       我找到你了,你对我说,你叫赵云澜。

       希望你还记得,我们有约。

 

Key(钥匙)

       赵云澜已经在特调处的那张沙发上睡了一星期,不是因为有什么棘手的案子急需他处理,而是因为他把自家的钥匙,搞丢了。

       他试着把去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找了一遍,连大庆的猫窝都没有放过,不过钥匙没找到,倒是翻出了大庆偷藏的一包小鱼干、祝红蜕下的一层蛇皮以及桑赞偷偷写的一封情书,看着这些东西,赵云澜最终选择了放弃。

       他也曾想过翻窗进去,但站在楼下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家在十二楼,考虑过其危险程度和自身的抗摔能力以后,赵云澜继续选择放弃。

      “老赵,找个锁匠把锁开了不就得了。”大庆舔了舔前爪,一脸不以为意地看着躺在沙发上的赵云澜,“楼下老孙不是你的老朋友吗。”

       赵云澜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刚准备说话,余光却瞥到了门口的沈巍,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大庆啊!我苦啊!家里钥匙没了,我只能在处里睡沙发啊!”

       大庆的动作顿了顿,赵云澜,你没事吧?

 

      “怎么回事?”刚出差回来的沈巍一脸疑惑,“你钥匙丢了?”

        赵云澜“沮丧”地点点头:“恩,不过也没事,大不了继续睡沙发呗。”

     “胡闹!”沈巍有些生气,“快入冬了,你是想冻死在这吗!”

     “可我没地方住了啊······”赵云澜偷瞄了沈巍一眼,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看得大庆目瞪口呆。

       赵云澜,你不去拿个影帝真是屈才了啊!

       沈巍看着赵云澜的眼睛里那大概是硬挤出来的几滴若有似无的眼泪还是心软了。

     “那你先去我家住吧。”

     “好嘞,大庆,收东西!”

 

     “这是我家的钥匙,你先拿着。”沈巍将自家钥匙塞进了赵云澜的手里。

       赵云澜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保管。”

       可是就像祝红说的那样:赵云澜那个死给的话能相信,母猪都能上树。

       赵云澜还是不负众望地把沈巍家的钥匙搞丢了。

 

       沈巍走出电梯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了坐在家门口的赵云澜,安安静静的,丧着个脸。

      “怎么不进去?”沈巍蹲下身子,歪过头看他,“嗯?”

       赵云澜这下是真的没脸见他了,他把头埋得更低了:“我又把钥匙弄丢了······”

       沈巍顿了一下,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赵云澜不懂。

       沈巍将赵云澜拉起身,带到门前:“你把手放上去试试。”

       赵云澜这才打量起门来,突然转过头,有些惊讶:“你换了密码锁?”

       沈巍笑着点了点头:“我想着以你这种性子,就算有十把钥匙大概也不够你丢的,所以干脆换了锁。”

       赵云澜勾了勾沈巍的手指。

      “回家?”

      “嗯。”

 

Lamp(灯)

       沈巍走进房间的时候,灯还是亮着的。

       是赵云澜那边的床头灯。

       他睡着了。

 

       沈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坐了进去,赵云澜便像有感应似的靠了过来,单手圈住了沈巍的腰,顺便用头蹭了蹭。

      “你回来了。”赵云澜的声音带着些迷糊,完全不像平时那个雷厉风行的赵处长。沈巍摸了摸他的头,也许是刚洗完头的缘故,赵云澜的发丝软软的,软得教他心动。

      “吵醒你了?”沈巍摘下眼镜躺了下去,却正对上赵云澜的眼睛,“今天项目结束,系里庆祝。”这算是解释了。

       赵云澜看着沈巍,一言不发。

       沈巍叹了口气,轻轻吻在了赵云澜的眼皮上。

     “云澜,你在怕什么呢?。”

 

       沈巍太敏感了,或者说对他的一切都太了解了。

       赵云澜想。

       以前他睡觉的时候从不开灯的,因为他讨厌光。可是什么时候改变了呢?好像是他的眼睛好了以后。

       赵云澜在怕什么,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可能是瞎了那么久以后对黑暗有了一种本能的恐惧,害怕睁开眼后又回到了黑暗之中,又或许只是靠着那盏灯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罢了——自己总归不是独身一人。

       沈巍知道赵云澜的心情,说是感同身受也不为过——他在黑暗中呆的太久了,但幸好,他遇见了他。

       赵云澜的眼前一黑,眼睛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是沈巍的手,他不自觉地闭上了眼。

     “云澜,我在呢,不怕的。”

 

 

       沈巍看了眼房里的挂钟,再看了眼正坐在床中央神色清明的赵云澜和他手边那盏床头灯,笑了笑:“还没睡?”

       赵云澜也笑了:“等你回家啊。”冲他招了招手。

       沈巍走到他跟前,自觉地弯下了腰。

       赵云澜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上去,左手将床头灯按灭了。

     “小巍,我不怕了。”因为你在这啊。

       沈巍,我是你的光,怎么能怕黑呢?

 

Malt(啤酒)

       沈巍回到家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窝在沙发上的赵云澜,牛仔外套被脱在一边,空调打得有些低,他的额头上还有些汗。

       显然不是热出来的。

       沈巍放下公文包,走到赵云澜身前,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胃又痛了?”沈巍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嗯,有点儿······上面那群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时就知道躲在办公室里不出声,偏偏就喜欢在酒桌上逞威风。”赵云澜有些不以为意,“不过今天我就喝了三瓶黄,不多,你放心。”不过即使就这么点,赵云澜的胃也有了点轻微的反应。

       沈巍将空调的温度上调了些,脱下西装外套,坐在了赵云澜的身边。

       赵云澜感到胃部传来了一阵温热的感觉,他轻轻地笑了,后来直接笑出了声。

     “笑什么?”沈巍另一只手也不闲着,轻揉着赵云澜的太阳穴,“痛傻了?”

       赵云澜枕在沈巍的腿上,手搭在了他的手上,指尖刮蹭着他的手背上的皮肤:“就是想起上次我喝醉的时候的事了,你那碗粥的味道,我到现在还记得呢。”

      “想喝?”说着就要起身去厨房。

      “别,都几点了,等你这粥熬好了,都要明天早上了。”赵云澜睁开眼,抓住沈巍的手,笑的有些坏,“诶,沈教授,你知道有个词叫做······”

       沈巍正在听,却被赵云澜拉了下去,结结实实地被亲了一口。

      “借酒行凶。”赵云澜附在沈巍的耳边,坏笑着开口,完全不见一丁点胃痛的样子。

 

       沈巍回过头去看他,眼神专注。

       赵云澜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刚想起身回房,却被沈巍拉回了怀里,嘴唇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沈巍吻得很专注,轻轻撬开赵云澜的齿关,长驱直入,连他嘴里啤酒的麦芽香气都没有放过。

     “我想我有必要教你另一个词。”沈巍打横抱起赵云澜往卧室走去。

     “什么?”

     “有仇不报非君子。”

 

Numbers(音律)

      “嘿,今天晚上去唱歌怎么样啊?我请客!”

       沈巍刚走进特调处的时候就听到赵云澜来了这么一句,可是奇怪的是,周围的人完全没有一点应和的意思,平静得可怕。

      “那个,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林静第一个闪退。

      “我们没办法出去,对不住了,赵处。”汪徵拉着桑赞进了图书室。

      “我今晚要去见我四叔,明天才回。”祝红身后的尾巴都快藏不住了。

      “我不去。”楚恕之直接拒绝。

      “你们······”赵云澜摸了摸后颈,突然看到了不远处正在看档案的郭长城,笑着搭上他的肩膀:“我就知道我们小郭是个好同志,肯定不会拒绝他善良大气的处长的。”

       根本来不及说话也来不及跟在楚恕之后面溜走的郭长城就这样被赵云澜“征用”了。

      “算我一个?”沈巍站在门边,笑得好看极了。

       赵云澜转过头见是沈巍,哪还管郭长城,跑到他身边,手极其熟练地套进了沈巍的臂弯:“求之不得。”

 

        Ktv的包间里,郭长城看着桌子上的手鼓和话筒,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他现在是知道为什么其它人这么抗拒和赵云澜出来唱歌了,因为他们这位赵处长,唱歌跑调,而且还是跑到西伯利亚的那种。

       一首好好的《海芋恋》,他能硬生生地给你唱成萧敬腾都听不出来的那种。

       可转头看沈巍,偏生还眼神含笑,没有一点受到摧残的感觉。

 

      “沈教授,你还好吗?”郭长城在赵云澜的歌声中不得不放大声音喊出来。

       沈巍笑着摇了摇头:“挺好的。”

       郭长城看着沈巍的口型,努力辨认:“想······走······”

       他就说嘛,沈教授还是正常的,可沈巍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彻底绝望:“云澜,还想唱吗?”

      “想!”赵云澜仿佛找到了知音,笑的连后槽牙都可以看见了。

      “开心?”

      “开心!”

       沈巍点了点头:“那就继续开心。”

       说着走到外面交了钱将包厢时长延长了一小时。

       围观了一切的郭长城面色呆滞,楚哥,我想回家!这两个不是人啊,不是人!

 

Observe(观察)

       赵云澜喜欢观察人,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改不掉了。

       而从遇见沈巍开始,他便成了他的唯一观察对象。

       他喜欢在每天早上七点的时候起床喝一杯蜂蜜水,花上八分钟洗漱,七点十五分的时候准时坐在餐桌前吃他最喜欢的燕麦粥配小笼包,大约七点半的时候出门经过两个红绿灯,七点五十分前到达办公室,八点的时候准时踏进教室上课。

       下午没课的时候他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他要钓鱼就陪着他钓鱼,他想睡觉就陪着他睡觉,简直把他当孩子养。

       晚餐他不喜欢吃太多,总是七分饱的状态,然后拉着他去附近的公园散步。

       沈巍是一个看似对生活不太讲究实际上却有些挑剔的人:泡水的蜂蜜一定要用土蜂蜜,早饭的燕麦粥他喜欢焖到八分熟,小笼包也一定要是楼下那家十年老店的——十二个褶,少一个都不行。

       虽然沈巍的衣服在赵云澜看来没什么差别——都是一水的西装套装加黑色皮鞋,偶尔会换条风衣,总体上大同小异,但实则他在这方面总会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今天换条领带,明天换个配饰,他总是专注于细节。并且在衣服这个问题上,赵云澜一直都将沈巍归为保守党,没办法,他的所有衣服都是一个牌子的,从不愿意尝试新事物。

       赵云澜突然想起今天沈巍左袖口那里有了些磨损,他摸了摸胡子,要不给他去买件衣服?

 

 

       沈巍喜欢看着赵云澜,喜欢看他做任何事。这一看,倒让他发现了许多赵云澜的小习惯。

       他习惯每天睡到自然醒,洗漱完后直接出门去特调处,早饭在路边的烧饼油条摊头就解决了,要是处里没什么事,他就跑到他的办公室赖着不走,等到他下课了就拉着他一起回家,枕着他的腿一觉睡到晚餐。

       晚餐他喜欢吃鱼类和红肉,蔬菜基本不碰。他喜欢喝冷饮,即使在冬天也是这样,要是喝热水,他总会在喝之前先试探性地伸出舌尖去探探温度,然后再决定是否要喝,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赵云澜不喜欢束缚,他有一个极其渴求自由的灵魂,他从不喜欢西装皮鞋这套东西,他的穿着永远都是休闲外套和黑色长裤,外加一双马丁靴。而且沈巍一直都不能理解赵云澜热衷于收集各式各样的摩托车头盔的癖好。

       沈巍想着刚在网上看见的某家网站挂出的“拍卖头盔”的消息,要不让自己那些学生帮自己抢一个回来?

 

Palate(口味)

       沈巍第一次和赵云澜单独吃完饭从店里走出来的时候,嘴唇都是红的。

是被辣的。

       沈巍的口味一向清淡,可赵云澜偏偏是个无辣不欢的,这家川菜店又是他精挑细选的,今天沈巍算是舍命陪君子了。

 

      “你没事吧?”赵云澜突然看见了沈巍额头上的冷汗,有些紧张。

      “没事······”沈巍笑得有些勉强。

      “你不能吃辣对不对?”赵云澜看着沈巍手捂着的地方,那是胃的位置,当机立断,“走,去医院。”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知道好好爱护自己,急性肠胃炎啊!要再晚送来一会,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不能吃辣却吃那么多,真当自己是铁胃啊!”医生的声音即使从口罩中透出来也不减半分严厉,“行了,今天晚上先住院观察一晚,要是没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赵云澜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们以后一定注意。”

 

      “你不能吃辣干嘛还吃那么多啊······”赵云澜给沈巍削了个苹果,坑坑洼洼的,沈巍倒也不嫌弃,接过来就是一口:“可是你喜欢啊。”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还是勾出了一抹笑容。

      “那你以后要是叫你陪我去死呢,你也陪啊?”赵云澜轻声嘀咕。

      “陪的。”沈巍盯着赵云澜,“你做什么我都陪。”。声音虚弱却坚定。

       赵云澜猛地抬起头。

      “呸呸呸,老子可是要长命百岁的人,说什么死不死的,你给我住嘴啊!”

       沈巍又咬了口苹果,笑了:“好。”

 

       沈巍的这场急性肠胃炎来得快,好得也快。

       赵云澜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特意又请沈巍吃了一顿。

 

      “请给我一份毛血旺。”这是趁赵云澜去停车时抓紧时间点菜的沈巍。

      “请给我一份清炒时蔬,尽快。”这是趁沈巍去洗手间时点菜的赵云澜。

 

      “先生,这是您点的毛血旺。”

      “先生,这是您点的清炒时蔬。”

 

        两个人相视一笑。

       “给你(给你)。”

 

Quilt(被子)

      “赵云澜,这处里的沙发到底有什么魔力,你都快在这上面睡了三天了,你是准备在这下个蛋啊还是准备孵个小鸡啊!”祝红将手背在身后,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你家沈教授这两天一不出差,二不上课,你这个粘人精不应该上赶着陪在他身边嘛,待处里干嘛,消耗氧气啊?”

      “这不是有点事嘛······”赵云澜理了理衣服,拆了根棒棒糖塞嘴里,“再说最近案子这么多,我哪有这闲工夫。”

       这话说得让祝红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你是说隔壁王奶奶家的猫丢了还是门口老李的眼镜找不到了,你什么时候看得上这种案子了?赵云澜,我们是特调处,不是民事局!”

       赵云澜难得的沉默了。

       祝红刚想说话,却突然瞥见门口一闪而过的灰色衣角,摊了摊手:“行,你不听我的,管你的人来了,我撤了。”

       赵云澜猛地抬头,正对上沈巍那双眼睛。

      “你,你怎么来了······”赵云澜扒拉了下头发,神色有些不自然,“我不回去啊······”

       沈巍蹲下身子,轻轻地叹了口气:“赵云澜,不带你这样的。”

 

 

       赵云澜睡觉有个不太好的习惯,他喜欢卷被子。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倒没什么,一张大床任他翻滚,可现在多了个沈巍,这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赵云澜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睡姿清奇就不说了,光是和沈巍大眼瞪小眼然后将自己身上以各种难以理解的方式缠绕着的被子扯下来再心虚地推到沈巍身边就能耗费两人将近十五分钟的时间。

       赵云澜再怎么厚脸皮,也有些受不了自己了,干脆就把被褥什么的搬到了处里。至于沈巍,不好意思,没有通知,因为······

      “跟我回去。”沈巍开门见山。

      “我在这睡得挺好的,真的!不信你问他们。”赵云澜拼命地给林静他们使眼色,可无奈沈巍的脸色实在不太好,又考虑了下斩魂使他老人家那把斩魂刀的威力,处里众人干脆地说:“不不不,一点都不好,您看处长的脸色,都有黑眼圈了,您还是赶紧把他带回去吧。”

 

       赵云澜被沈巍拉着往外走的时候,不忘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你们给我等着!

 

       是夜。

      “我说,我们还是盖两条被子吧。”赵云澜对自己的德行也是有一定了解的,“你明天还上课呢。”

       沈巍笑着把赵云手上那条被子扔在了地上,语气温柔却带着锋芒:“你试试啊。”

       赵云澜不说话了,你是我大佬,你说了算。

       沈巍关了灯,把赵云澜圈进怀里,抱着他拉上被子,有些咬牙切齿:“睡觉。”

       赵云澜也没想到平日里能一直坚持着平躺姿势到天亮的沈巍会抱着自己睡,愣了一会,却突然回过神来,将两条腿也不客气地缠上了他的腰,两个人倒有点像连体婴了。

      “好啊!”

 

Ring(戒指)

       赵云澜不知道沈巍手指的粗细,这事挺麻烦的,因为他俩的结婚戒指就全指望在这上面了。

       赵云澜这个糙汉子脑子里是完全没有什么“定做戒指”的概念的,他的想法一向很直接,那就是既然要求婚,就要有戒指,戒指哪里来?珠宝店里买。

        可当店员问到他关于戒指型号的问题时,赵云澜沉默了,他不知道。

      “先生,您最好先回去确认一下比较好。”服务员笑着给出了建议。

赵云澜走出了店门。

 

       沈巍发现最近赵云澜很喜欢玩他的手指,特别是他的无名指。

       这意思实在太明显,沈巍想不知道他的意图也难,可却还是配合着赵云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赵云澜最后也没有去那家店里把戒指买下来,一来他俩情况特殊,二来赵云澜开始觉得就这样买来的戒指似乎对他家沈教授也不是那么地负责任。

       最终赵云澜选择了自己做一对戒指出来。

 

       他拜托林静在网上找到了一家专门做戒指的店,趁着沈巍出差的日子去那里呆了两天,等到回来的那天,包里的夹层处多了个红丝绒盒子。

 

       沈巍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赵云澜,再看了看他手上的那个盒子,微微一笑:“我现在应该怎么样?”

      “你什么也不用做,就安静地听我说就可以了。”赵云澜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沈巍,我们结婚吧,你肯定早就猜到我要这么说了对不对?”

       沈巍点了点头,从裤兜里也掏出了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也是一枚戒指。

       赵云澜笑了:“我在那家店的客单上看到了你的名字,所以临时改变了主意,我只做了自己的那枚——我猜你也一样对吧。”

       沈巍又点了点头:“天生一对。”他动了动手,两枚戒指上分别多了一个字。

       赵云澜那枚戒指上的是“S”,沈巍那枚戒指上的是“Z”。

       沈巍的赵云澜,赵云澜的沈巍,永不分离。

 

       谁说结婚戒指一定要互相赠与,而不能自我佩戴?我们生而为人,独立自由,因相爱结合一体,请原谅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比把自己送给你更浪漫的事了。

 

Sugar(糖)

       赵云澜能想到对一个人的最好的认同方式就是送他棒棒糖,还得一定是他最喜欢的口味。可是遇见沈巍之后,他迟疑了。

       他第一次觉得他的糖有配不上的人。

       牛奶味?有些腻了。

       草莓味?太过女孩子气了。

       香草味?似乎又有些浓郁了。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有那么多种味道的糖,可他偏偏找不到一种适合沈巍的。

       赵云澜想了一晚上,最终将此归结为沈巍实在太好了的缘故。

       好得让他心动,也让他的糖黯然失色。

 

       今早沈巍坐在餐桌前的时候,眼前只有一杯正在散发热气的咖啡。

      “这是?”

      “你先喝一口呗。”赵云澜坐在他对面,单手撑着头。

       沈巍也不怀疑赵云澜,端起杯子就喝了下去,却在放下杯子后看着他笑:“甜的。”

       赵云澜笑着回房间拿出了一个盒子,在沈巍面前打开,里面是满满的一盒棒棒糖。

       “沈巍,你太好了,所以我实在想不出拿什么糖来送你,这里面是我所有喜欢的口味,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就都给你,可是我要送你的不是这些。”赵云澜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交给沈巍,“这里面装着的是白砂糖,是我能想到的最适合你的糖了。甜度适中,每天都会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就像你这个人一样,是我生命的必需品。”

       沈巍接过瓶子,里面的白色晶体有些融化,也许是因为在赵云澜的口袋里呆了太久的缘故。

       赵云澜有些紧张地看着沈巍将那瓶白砂糖一点不落地倒进了咖啡杯里,这是不要的意思吗?

      “一起喝吧。”沈巍看向赵云澜,眼神含笑,“以后也一直一起喝吧。”

      “嗯!”

 

Tie(领带)

       校长看着沈巍今天的穿着,皱了皱眉,将不满意直接写在了脸上。

       沈巍也知道黑色西装外套配上紫色领带有多丑,可实在没办法,情况特殊——这是赵云澜亲自挑选并为他系上的。

       这话还得从今天早上说起。

 

       赵云澜睁开眼的时候,沈巍刚将衬衫的领子扣到锁骨处的那一颗,阳光照在他的脖颈处,白得有些近乎透明,赵云澜不自觉向沈巍伸出了手。

       沈巍笑着亲了亲他的指尖:“醒了?”

      “嗯。”赵云澜慢腾腾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我帮你系领带吧。”

       沈巍有些受宠若惊,欣然同意:“我的荣幸。”

 

       沈巍看着眼前这条紫色条纹领带,实在是很想拒绝,但是看着赵云澜那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能摊开手任由他动作。

       可无奈赵云澜对于西装领带这类东西实在没有什么领悟力,系了半天的结愣是没出半点成果,倒是把领带弄皱了不少。

       赵云澜在皱着眉尝试,而沈巍终于看不过眼出手了。

     “你要这样······从这里穿过去······好了。”沈巍松了口气,总算是好了。

       可赵云澜的牛脾气上来了,硬是把领带又拆了开来重新打了一遍。

      “你看,好了。”赵云澜一脸骄傲,“以后我每天都帮你打领带啊。”

       沈巍笑着点了点头:“好。”

 

      “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赵云澜拿着领带的底端,一脸坏笑。

      “什么?”

       赵云澜扯着领带,将沈巍的身子一把拉了下来,亲了上去。

一吻毕,沈巍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你啊······”

 

       从回忆里抽身,校长不满的神色愈发明显,沈巍显得有些局促,却也只能无奈解释:“没办法,家里那位挑的。”

       校长顿时一脸了然。

 

Umbrella(雨伞)

       赵云澜的摩托车上常备着一把伞,而沈巍的公文包里也常备着一把伞,而且就算是平常下雨两人也不会合撑一把伞。林静曾经调笑过:“赵处,两个人撑一把伞才能增进感情懂吗?哪对情侣跟你们一样,总是各自撑各自的。”

       赵云澜听了,只是笑着摆了摆手,什么也没说。

 

 

      “诶,有没有人带伞啊?”

      “怎么突然下这么大雨啊,早上还是大晴天啊!”

      “要死了,我的伞还在寝室呢!”

      “那位同学,我能跟你一起回去吗?我没带伞!”

 

       龙城大学里,刚下了课的学生站在屋檐下看着眼前的大雨,纷纷抱怨并开始联系人给自己送伞,过了一会,或男女朋友,或室友陆陆续续地来了,接走了大部分的人。

 

      “没带伞?”沈巍从教室里走出来,正看见几个落单的学生。

      “沈教授好。”学生们给他打了个招呼,“是啊,我们整个寝室都在这了,没一个人带伞。”

       沈巍将包里的伞拿出来递了过去:“先用我的吧。”

      “那您怎么办?”

       沈巍笑了笑:“会有人来接我的。”

 

       这场雨来的突然,持续的时间也长得有些出人意料。

       赵云澜撑着伞,脚上的鞋子上溅了不少泥,他也不管,看见沈巍后,便直直地往他的方向走去。

      “沈教授,回吧?”他歪着头,眼神含笑。

 

       沈巍看着站在雨幕里的赵云澜,皮质外套和黑色长裤裤腿上都有不少水,他满不在乎的样子,眼神只管盯着他,盯得他有些心动。

       沈巍笑了。

     “走吧。”

       两人合撑着一把伞慢慢走回去,仿佛这场瓢泼大雨根本不存在,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

 

       他是个很容易害羞的人,如果合撑一把伞会让他觉得不自在,那就不要了。你问我为什么要常备一把伞?那是因为以他那种老好人的性格,总会把伞借给别人的,那时候我就要去接他,然后一起回家。

 

Vacation(假期)

       沈巍这些年来没有休过的年假积在一起都能凑够小半个暑假了,赵云澜趁着这个机会干脆拉着他来了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

       目的地定在了临市。

 

      “您这休假地点还真近啊!”大庆吃着郭长城刚买回来的烤鱼,语带嘲讽,“这怎么着也算是你们两个变相的蜜月旅行,就不能去点什么法国巴黎、美国洛杉矶的?再怎么着就算去帝都也可以啊。诶,你不会是没钱才选了临市吧······”

       赵云澜坏笑着将大庆手里的那串烤鱼抢了过来,咬了一口:“你懂什么!我是不想我家小巍太累了好不好。”再说去那么远的地方,有一半的时间都得耗在路上,两人相处的时间就得打对折,这么吃亏的事情他赵云澜才不会做呢!

      “再说最近临市有个科技展,带他去看看也挺好的。”

       大庆看着赵云澜那一脸温柔的笑,突然连烤鱼都不想吃了。

       他单身,他骄傲,哼!

 

       赵云澜跟在沈巍的身边,看着那些他也叫不出名字的新科技,说实话,眼皮有些打架,可是看着沈巍一脸兴致昂扬的样子,还是强打起精神陪着他逛。

      “回去?”沈巍也知道让赵云澜陪着他看这些是有些强人所难了,“我看的差不多了。”

       赵云澜欣然答应。

 

       而到了晚上自然就是赵云澜的主场,他带着沈巍去逛了当地的酒吧。

       当然特自觉地选择了清吧。

       晚上十点,准时打道回酒店。

       这一个月的生活几乎都是这样过。

 

       无聊吗?一点也不。

       赵云澜本就是想让沈巍出来玩一玩,不要闷着自己,而沈巍就更简单了,他只想陪在赵云澜的身边,具体干什么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差别。

       出来休假,不过是想看看这世间不一样的风景,有便有,无便无,反正最好的风景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Whisper(耳语)

       赵云澜最近很喜欢对着沈巍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沈巍在看书的时候,赵云澜突然跑到他身边问他:“小巍,见到你之后我只想成为一种人。”

      “什么人?”

      “你的人。”沈巍的耳朵根彻底红了,赵云澜笑得十分开心。

 

       沈巍刚回到家的时候便看见了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的赵云澜,皱着眉问:“怎么了?”出事了?

      “现在几点了?”

       沈巍看了眼手表:“晚上九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回来这么晚的······”

       赵云澜抬起头,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现在是我们幸福的起点。”

       沈巍:“······”

 

       这样的情况最近层出不穷,沈巍也由原来的面红耳赤逐渐变成了现在的宠辱不惊,听林静说,这些好像是叫做······土味情话?

       这天晚上,赵云澜又开始了他的常规活动。

 

      “小巍,你知道我的缺点是什么吗?”赵云澜还穿着睡衣睡裤,一脸兴奋。

       沈巍冲他招了招手,拿起一旁的干毛巾帮他擦干头发,温柔地问:“是什么?”

      “缺点你啊。”赵云澜刚说完便被身后的人反转了身子,“你,你干嘛?”

      “那你知道我的缺点是什么吗?”沈巍轻轻地附在赵云澜的耳边,呼出的气息让他的耳朵有些痒:“是,是什么?”

      “喜欢你啊。”

       反正这个缺点他一辈子都不打算改了。

 

Xmas(圣诞节)

       今天的龙城格外热闹,街上到处都是拥挤的人群,街边的树上都挂上了彩灯,圣诞的气氛可以说很浓厚了。

       赵云澜和沈巍并肩走在街上,与往常并无二致。

       当然如果忽视沈巍手里那一大捧红玫瑰的话——那是赵云澜刚刚送他的。

       周围的路人经过两人的时候向两人投去了诧异的目光,当事人却是面色如常,反正他俩是情侣这是事实,大大方方就好,无需躲避。

 

      “等下有烟花表演,一起看吧。”赵云澜将沈巍带到了海岸边上,笑着转过头去看他。

沈巍将花抱得更紧了些,笑着点点头。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过这种西方节日的。”赵云澜歪着头。

       沈巍放松了身子,吸了口气,笑着摇摇头:“以前只有我一个人。”可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你。

       赵云澜听出了他的意思,笑的更欢了,他转过头,却正对上了沈巍的脸。

       沈巍看了他一会,突然将他拉向自己,吻了上去。

       赵云澜不过呆愣于沈巍的主动一会,左手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举高至头顶拍了一张照片。

       而此时两人的头顶烟花炸裂。

 

      “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赵云澜,从前我孤身一人,世上一切节日都与我无关,可如今遇上你,我唯有以一腔孤勇赠你、伴你,我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愿能够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沈巍,从前你以一己之躯独立于世间,你的过去我不曾参与,可如今的我疼你、爱你,强势进入你的生活,以后我将陪着你度过每一个节日,你的未来我自当奉陪到底。

 

Yard(花园)

       沈巍和赵云澜的新家自带着一个小院子,刚搬进去的时候显得有些空旷,赵云澜便想着种些什么东西进去,可是他俩,一个整天在外忙碌案子,一个整天投身于伟大的科研事业,在种菜这项活动上实在是没什么天赋。

      “要不种树?”赵云澜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提议道。

       沈巍自然是顺着他的。

       赵云澜是个急性子,说干就干,当天下午就去市场上买来了树种,和沈巍一起挖了坑,埋了土,浇了水,施了肥,种了两棵树在自家院子里。

       赵云澜的手套还戴在手上,他满不在乎地将双手插在腰间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兴奋地转过头:“你说它们会活吗?”

       沈巍掸了掸赵云澜身上因挖坑而溅上的泥土,笑了笑:“会的。”声音虽小却坚定。

 

       许多年以后,一样的台阶,一样的院子,周围的人家几乎已经搬空了,两个老人却还是像当年一样手挽着手坐在台阶上。

       赵云澜将头靠在沈巍的肩上,笑着看院子里那两棵树:“五十年了呀。”那么小的树苗都已经有了粗壮的枝干。

       沈巍转过头吻了吻他的额头,什么也没有说。

       岁月静好。

 

Zephyr(和风)

       赵云澜永远都会记得和沈巍一起坐在长椅上的那个下午,那是他们一生中难得的悠闲时光。

       他不记得那天的阳光折射角度,也不记得空气中的湿度是多少,更不记得有几片落叶飘过脚边,他只记得那阵风。

       那阵风曾拂过他的脸庞,让他的皮肤起了一层轻微的痒感,他的发梢轻轻掉落在脸上,身旁的人伸出手将其归为原位。

       他转过头,看见沈巍闭着眼,眼睫毛投下一层阴影。

       他轻笑,学着他的样子闭上眼,将头靠在后面的砖墙上,嘴角含笑。

       这阵风真舒服啊,他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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